梓元二年二月十六日算学课[1]中，老汪[2]遣使视诸生昨日课习[3]之书[4]与否。使归，曰众皆未书。及课中，汪视涵益书页亦白，问曰：“尔乃亦未书乎？”对曰：“今有物理、化学羁于吾，吾无暇矣！”汪曰：“何者可为汝之羁也！”众曰：“乃金陵财商大学堂一才女也！”时人乐之。此异口同声之势，古未有之也。

次日夜戌时[5]有一国语周试[6]，其二周有一。是乃归宅之时，故诸生恶之。帝素厌国语，又欲早归，亦恶之。试既定结于夜九时半，未至，已多有离以归宅者。九时二十五分既至，冲帝度[7]时刻将至，乃留卷于试室中，行至课室[8]前。是时课室亦作试室[9]，故不得入。适云梅君[10]巡于试室间，见其踱于外，喝之曰：“今至九时半乎？”斥之数言。帝亦大度，自认其过。及试终，作无恙状步入课室内。

帝易倦，常寝于课室内，毋顾巡习[11]。继焦君、“中华”之事后，亦有如此者。梓元二年二月廿六日夜，帝寝于自习中。戌时[12]初，玫荣君入于课室，见其伏于桌，因起止，帝不醒。及再，帝乃醒。既醒，玫荣君呼之出而与之谈，命其省之，并以此作文予之。涵益不顾，亦未作文。

又于三月十六日晨八时许眠于课室内，是乃技试[13]之时，不试者自习于课室内。逢璨莉君[14]巡视自习，见多人伏桌，具[15]起之。帝问于璨莉以允其眠，璨莉不许，胁之。及离，仍仰卧，以后桌之书为枕。后璨莉回，直视其眠，入，醒之曰：“汝何以眠至此乎？汝为武人[16]乎？”众大笑，是为再闻此言也。

余初书之再，其稿尽失。后于三月十六日重书此文。

[1]算学课：即数学课。

[2]老汪：汪宏祥，高三（6）班数学教师。

[3]课习：课后作业。

[4]书：写，这里指完成作业。

[5]戌时：19:00-21:00，此处结束时间为21:30。

[6]国语周试：语文考试，因每两周一次，故称为周试。考试时间为周五19:00-21:30，后改为17:50-20:20。

[7]度：思索。

[8]课室：教室，这里指本班教室。

[9]课室亦作试室：考场由各行政班教室及自修教室组成。

[10]云梅君：张云梅，高三语文教师之一。

[11]巡习：巡课老师，值周老师。

[12]戌时：这里指晚上七时左右。

[13]技试：技术考试。

[14]璨莉：汤璨莉，信息技术教师之一。

[15]具：通“俱”，都。

[16]武人：武举之人，指体育生。

帝虽不羁，然亦狭义。梓元二年二月廿三日夜，余因晚膳误时未至，又半日未进粒米，腹中饥饿。但见暮色渐隐、倦鸟归巢、诸生渐至，自度无望，乃吁叹踟蹰于桌椅之间，因惧韩氏之威、国梁之诘而不敢往。众友虽惋惜不止，也亦无计可施。

及至夜修，余走投无路，试书于帝曰：“以鸡排十五[1]、豆干二包、换汝课罢奔波，可乎？”帝坦然曰：“何须课罢。”乃夺门出，余未及告以晚膳何处，其内容何物、所书何名，暗自埋怨，内生愧疚。

稍，余携史书出以访师，竟见帝于廊下，所持晚膳无误。余大惊曰：“汝何以知此乃吾之晚膳？”帝哂曰：“无他，但猜度尔。”余见其衣衫为细雨所湿，触动不已，遂遗鸡排整盒与之，帝再三推让方受。

帝亦痴情，见余携白鸭于室中戏，书余曰：“愿汝传链接于轶兄，吾可得知以赠他人。”余心下明了。观古人诗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深以为然。嗟乎！金陵临安之隔也远矣，帝与美人[2]之情也深矣！何以如此挂念在心！

又忆景教[3]天尊子移鼠[4]诞日，帝尝托余出学堂购得贺卡于市井，谓以赠人。其之用情之深可见欤！至于赠与何人，余不知矣。

观诸才子作传有感，故作此文以和之。

萧然居士滢于梓元二年二月廿四

[1]十五：十中之五，一半。

[2]美人：所思慕的人。

[3]景教：基督教教派，唐朝时流行桂兰。

[4]移鼠：耶稣旧译。

本文大部分内容现已缺失，省略部分即为缺失内容

（序）某启，昨夜月黑而风高，观萧然居士文“冲帝”，有感而作文一篇以和。未想于冥冥间有天意，其不翼而飞，更有可此一观冲帝之能矣。盖冲帝或有神助，或曰：“不敢不敬。”

某尝有幸，与太公同桌习以问道。太公，其名冲帝也，乃于深夜慰班之众女子而得其太公之名，其取姜尚之“垂钓而待周王”之义。太公因肤黑而不似中华之人，故人又称其曰黑太公。呼者多，冲帝亦认此外号。“名我固当。”

……某度太公尝以其黑掌摩其额脑，而使其体热而炽，致当今机器误报，大惊于国梁：“岂有人可炙40℃兮！”时人称怪，名曰：“摩擦生热”。……

不日，帝得轶微信，时耽[1]于网游，模胡[2]传信于轶曰：“轶兄，可使韵姊予吾鸭子之链接乎？”轶答日：“若子拥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可之客舍等地得鸭子。”盖不知此鸭非彼鸭也。

帝甚无语，至学堂，白于予。予抚掌而笑曰：“何以使轶兄认汝为奇人异士战!“

萧然居士于二年三月初二日

[1]耽：沉迷

[2]模胡：现写作“模糊”

[3]客舍：小旅馆

[4]奇人异士：奇怪的人

其有三人与帝同寝，乃昆、聪与余。

东涛[1]末年初，余寝于帝之下铺。初几日安寝。不几日，每熄灯，余问上有乒乒乓乓似床架敲动之声，怪之。后乃之帝炼筋骨[2]于夜也。此音延久，时余不安寐。日久，音乃息，数月后又有之。余甚烦矣。一日，昆与帝争此音何处。昆曰帝动作之大，以致此音。帝曰床架散也，其无缘。昆因试于床，果无此音。故曰：帝炼筋骨，地动山摇。

帝与金陵才女结情甚深，多逢于电话之中，周有三。每通电，二人言谈甚欢，及止，必二十分后乃至更久。自梓元二年以来，此景多矣。梓元二年九月八日夜，帝通话，于十时十余分许始，十时三十五分未结。 是乃熄灯就寝之时。恰吾母有事欲告于余，因而未成。次日晨，余乃知此事。至周一夜，于寝中大怒，与帝争于电话之事。因口才不及其，不得争，乃悻悻而去。此状延数月之久。

梓元二年二月始， 帝携一行动电话[3]至寝中，以之与才女通电，电话之事遂安。又喜戏，游于他寝之间，至熄灯乃还。还而不寝，亦不洗漱，聊与昆，至子时乃罢。然余与聪既寝，闻之音，难以眠，终不得忍。三月十二日夜如此以往，二人不得寐。先是余敲旁物示其止，无效。数分后，约子时许，聪点灯，又灭，以警于帝， 亦不止，如此二番仍然。后聪间于时，余言子时，帝乃止。次日晨，余极倦矣。

帝躁，喜风扇[4]于寝中。除夏时外，亦于四月乃至冬月[5]启之、此为春初秋末，时天非热也，乃近乎寒。余人不满。帝美其名归“通风”，余人不得言，乃开。梓元一年四月某日，昆因故不在，夜中聪与帝争于风扇，拆之开关。然此时风扇已转矣，故不得关。当日监宿[6]见人影于门，记之。次日国梁问于此，余具告以事。国梁呼帝而责之，此事乃结。

梓元二年三月十三日余忽忆冲帝于寝中之二三事，乃记。

[1]东涛：何东涛，琅江高中上一任校长。

[2]炼筋骨：锻炼。

[3]行动电话：移动手机，这里指老年机。

[4]风扇：名词作动词，开启风扇。

[5]冬月：十一月。

[6]监宿：宿管。

梓元二年三月十六日，适学堂例试[1]，余携杰瑞至课室中。杰瑞者，亚美利加之黠鼠也。尝囫囵吞奶酪于腹中，遂作奶酪之形，观之可爱。诸生见之，果爱不释手，尤以帝为甚。帝素好玩偶，暂且不表。

至辰时[2]学堂以技术试诸生，不谙此道者[3]留习于课室。帝感晨起困倦，乃眠。汤氏璨莉过，乃入而呼之起，胁以记名。帝愤然日:“若记得吾名去，吾可眠乎?”汤氏冷笑:“复记汝名便是。”方罢，扬长而去。帝复以臂为枕，眠于桌上。又至，见帝面门[4]侧卧，瞪视以示未眠。汤氏以为奇，稍加思衬，问曰：“汝为武生乎？[5]试武举乎？”此言既出，诸生皆哂，是以此言与焦君尧之言暗合也[6]。嗟乎，帝之武者风范可见矣!

萧然居士于二年三月十六夜

[1]例试：常规考试，这里指月考。

[2]辰时：7-9点，这里指8点。

[3]不谙此道者：不懂这个的，代指不选技术的学生。

[4]面门：对着门。

[5]汝为武生乎？：你是不是体育生？

[6]是以此言与焦君尧之言暗合也：见前文述

帝倦自何起？皆起迟眠也。迟眠，夜寐不足，故倦于昼也，是以常眠于课室内。何言迟眠？皆出于此。每夜归，帝常游于他寝，至熄灯乃归。既归，不事洗漱，而与人言。言而不止，至于子时。既近子时，乃洗漱而登床。既登床，不眠也。余时见光亮发于上，盖其行动电话也。其何时眠，吾不知。 又有不言之时，若亦不知何故， 时有音出。是音，出于帝也。时踱于寝，至于子时，帝乃洗漱登床。故曰迟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