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亚世界观）《雷暴》是赤鸰和耿万雅合写的小说，记叙了两人在西关航空5159号航班事故前后的表现。本文只在二人的朋友间流传。

（现实）作者为谭鹏飞，2022年9月29日初稿，后数次修改。改换主角姓名后本文曾编入班级语文活动的小文集。

猛的一推，强烈的失重感向耿万雅袭来。迷雾模糊双眼，雷鸣震透脑髓。又一推，她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狠狠摔在岩石上，弹起，复而向下坠去。但她的腰间蓦地一紧。

“呃……”耿万雅因惊恐而发白的脸骤然涨红。她猛然睁开眼向下看，只见安全带不知何时已被扣紧。

“颠簸的时候得系好安全带，你刚才被摇得东倒西歪的，”一条手帕递来。

“唉，吓我一跳……”耿万雅伸出手，但没摸到什么。

遮光板推开，一道电光划过天际。积云叆叇，无边的黑暗和浓重的雨雾湮没视线，翼尖航行灯的闪光虚弱地隐现。

“想不到浦天会这样迎接我们。”耿万雅有些发怵，擦去脸上的汗珠，

“......那，赤鸰姐，这种天气没问题吧？”

“嗯，可能......”赤鸰放下航图凑近耿万雅的耳旁，“这种雷暴天气最容易发生风切变、微下击暴流什么的气象现象，都是飞机的死敌，搞不好还会......”

赤鸰顿了顿，压声道：

“机毁人亡！”

不等话说完，耿万雅一把把赤鸰推开。

“赤鸰姐！可别吓我了。”耿万雅故作娇嗔，脸上泛起一层愠色。

“那好......”赤鸰一口吞下一杯茶，“那，再给你拿一杯果汁如何？”

接下来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从狼都的交流经历到这架空客A320-200型客机，直到降落前广播才勉强停下。

“亲爱的乘客朋友们，感谢您选择西关航空出行。我们很快就要降落在浦天西里那机场，请您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打开遮光板。降落时客舱灯光将熄灭。地面有雷暴，目前正在减弱。地面气温是......”

“可算到了，”耿万雅长舒一口气，“赤鸰姐，还好你的话没开光。”

赤鸰只是侧过头瞟一眼，微微挑眉，把马尾抚到脑后，又紧了紧自己的安全带，在航图上描出了进近路线。

远处的城市灯火与近处的引进灯光已经在窗外明晰起来。但刹那间，千滴万滴黑压压的雨珠齐齐打在窗上，各色灯火被搅碎，融合在一起，随之是航行灯光。窗外只是耀眼的一片黄，一片白，一片红。飞机像是被击中的小雀，晃起来，忽而被甩向一边，忽而又扑向另一边，飘摇不定，接着骤然重重砸在跑道上，弹回空中，眼看又要被拖进无尽的深渊。

“风切！防冲击！”赤鸰大喊，按住耿万雅，手臂紧紧护住她的头。

第二次撞击，冲击远比前一次猛烈。耿万雅脸色早已灰白，她只觉飞机向前一沉，又是一惊。只听得一阵金属与金属，人体与金属，行李箱与金属的碰撞声，机舱内满是惊叫哭喊。

好在飞机没有在跑道上解体，而是拼命抬头，不甘自溺于死神，重回雷雨交加的天际。耿万雅睁开眼，航图飘落在她膝上，带着淡淡的血痕。抬起头，机舱内如天罚末世，被撞散的行李箱还卡在扭曲的行李架上，大件小件的物品则辅以绝望的呼号撒落一地，就连空气中也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她不放心地向右看去，赤鸰无力地瘫在座位上，双眼迷离，左手紧紧捂住头。

“......你没受伤吧？”不等耿万雅发问，赤鸰先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 赤鸰姐......你可能得包扎一下......”一滴滴血从赤鸰指缝中滑脱，耿万雅试图寻找到一个急救箱。

“唔......没什么大问题......”

“你在流血，赤鸰姐！先......先整理一下吧！” 赤鸰虚弱的声音让耿万雅有些不安。

“真的......唔，没问题......”闪电照亮了赤鸰苍白的脸，混在暗暗的血中，从她的脸颊滑下。

耿万雅为赤鸰包扎伤口时，飞机向左转了一圈，再次通过机场上空。

“......通场，塔台确认飞机受损情况。”即使受伤，赤鸰也不忘为耿万雅普及航空知识。她的白衬衫已经濡满汗水。

耿万雅只是呆呆地陷在座位上，头顶一排排延伸去、闪烁着血红的安全带指示灯在泪影中幻变起来，扭作一团诡雾——隐隐约约，她透过那雾，看到了惨烈的终局。

头疼欲裂。什么都融成一团。她试着集中注意力，但也只能听到些时断时续的话音：

“天气原因……备降……逃生……紧急出口位置……万雅？”

“耿万雅！”

腿上受戳的痛觉把她的思绪扯回阴暗的机舱。赤鸰凑近她耳边：”把丝袜脱掉。”

“这...... 赤鸰姐......为什么......突然这么？”

“......起火就麻烦了，怕你被烧伤。”

“希望你不是只为了看我的腿，赤鸰姐。”耿万雅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痕，想打个趣，但声音如此颤抖着。

“那种事......以后再说。”赤鸰嘴角向下，强笑着。

耿万雅脸上又是一红，把丝袜一扔，不再说话。

雷暴依然肆虐。飞机孤单地在永不破晓的黑暗中向未知凌去，好像随时会被溶化，归于虚无的夜空。机舱内安静下来，静得让耿万雅更加害怕，她甚至能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四下再看，她与赤鸰对上了眼。赤鸰还是面不改色，即使她明知随时可能会粉身碎骨，两人就这样互相凝视良久。无人开口，但赤鸰坚定的眼神正在向耿万雅保证着：要么一起走下飞机，要么一起被烈火吞噬。

指令突然传来：

“我是机长，防冲击。”

这是飞机即将落地的信号。生死就在一刻间，赤鸰狠狠地在航图上降落机场的位置打了一个叉，揉成团，攥在手里，跟着耿万雅绷紧了手臂。

不知道是谁先伸出的手，也不知道是谁一把抓住，赤鸰和耿万雅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后起落架着地了，十分轻柔——

前起落架触地了......！

机舱内震动摇晃起来，但没人再发出惊叫。耿万雅的手被赤鸰一下甩开，接着，那有力的手臂再次将她的头紧紧护住，只是更加有力——两只。

耿万雅又闭上了眼睛。

............

须臾，飞机稳稳地停在了跑道上。

机外仍旧雷雨交加，机舱内却已掌声雷动，每个人哭着笑着，庆祝着自己的重生。耿万雅急忙解开安全带，左手拉住紧急出口开关，右手用尽全力，却怎么也拉不开变形的舱门。

“门——门卡住了！”

“一起！用力！”

似连根而起的垂柳，耿万雅差点跟着舱门倒在赤鸰臂弯里。她扔掉舱门，跳上充气滑梯，回头看到赤鸰已在舱门口接助着乘客。

乘客已经下来得差不多了，似乎有雨水进到眼中，耿万雅抬头望了望，仍然不见赤鸰的身影。最后一个乘客得救后，耿万雅挤回人群中，搜寻无果。转头，只听得身后传来赤鸰熟悉的声音：“这回你应该不怕颠簸了吧？”

“赤鸰姐！赤鸰姐——”耿万雅扑进赤鸰怀中。不知是因为遭劫的恐惧，还是因为平安的巨大喜悦，泪珠和雨酝着激动，和满了整个面颊。

身后，雷暴正灰溜溜地离开。

............

耿万雅又一次被推下悬崖，但是马上又被拉了回来。朦胧中，耳边传来令她心安的低语：

“路面翻浆了，有点晃......不用怕，我抱着你呢。”

于是迷雾消散。她不再下坠，而是化作一只灵巧的凤凰，展翅向夜空飞去——被繁星与灯火重新点亮的夜空。

但愿这次不会又是一场梦，她暗自想。

“梦”？……

耿万雅猛然睁开眼向下看，安全带耷拉在大腿上。

“我们……到了吗……赤鸰姐？”

“哪啊，刚准备进场……你看。”

赤鸰用捏着航图的手一指，安全带指示灯跟着亮起。

“一上飞机你就睡，叫系安全带就是听不见……”

但耿万雅立刻把安全带系好，还特地紧了紧。

赤鸰略带疑惑地挑了挑眉，又继续翻起航图。

还会是梦吗？……

耿万雅望着尚未打开的遮光板，又慢慢垂下眼睑。失重还是腾飞，对她来说已然不再重要。

在完全沉溺于梦境前的最后一刻，她隐隐约约听到：

“……地面有减弱雷暴。”

刚升高二时的作品，对创作还不很熟悉（当然现在也没熟悉到哪去）。多次的修改后，至少可以体现一些人物的形象，所以才保留下来。当做对人设叙述以年计算、跨度很大的正史中一段短而特殊的时间中的篇外故事看即可。

至于特定的情感怎么表现？做得还是疏漏频频，不尽人意。还是想找人来探讨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