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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我的
梓歆
平浪风云
地球II
地球Ⅳ
苍星
先后发表于《落语》，《笃初文艺》，《百花》等杂志的短篇小说。
“为何迟了开车！”
“让我告诉你什么叫快，什么叫慢！”
……
我在笃初玄凤特区旅游，看着新到的报纸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新闻，感到很不解。为什么近期总是发生巴士司机与乘客争执的事件？我很想知道，玄凤特区的巴士司机工作压力有多大？
昨天的巴士迷活动中，我认识了西部巴士工会副理事长、巴士司机楚傲晨，大家都叫他晨哥。不如，我明天跟着他一整天，看一看他是怎么工作的吧。
我赶紧拨通晨哥的电话，没想到，他很快就同意了。
“别忘了第二天早晨五点在大津等我啊！”
约定好见面时间，我迅速洗漱入睡，因为第二天要起得非常早。
……
现在是早上五点钟，天还没亮，街头的路灯仍然亮着温暖的黄色光芒，晨哥昨晚差不多八点在彭埠下班，现在又从大津家中出发上班。
我在晨哥家楼下等待，不一会儿，楼道内就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影越走越近，是晨哥！晨哥的脸上坑坑洼洼，看来工作得真的不是一般的辛苦。
“早安啊，晨哥，我们现在就要出门上班吗？”我向晨哥问好。
“是啊是啊。”
“昨晚睡得好吗？”
“还可以吧，我平时大约十一点睡觉。”
虽然正式上班时间是六点五十分，但是我和晨哥要提早坐上员工通勤车，到共富通车厂取车。
“早安，在这里签到吧。”
签到完毕，距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我和晨哥走向一辆亚历山大丹尼士Enviro 500 MMC 12.8米双层巴士，他打开车门，拿起小锤子，轻轻敲击车轮，发出清脆的声响。
“出车之前要绕车检查一圈，看看车轮是否爆胎或者充气不足，还要看看周边有没有其他人或动物。”晨哥说去年他就不小心轧死一只流浪猫，这让身为爱猫人士的他很自责。
“来，你来试试。”晨哥把锤子交到我手中。我按照晨哥说的，敲了敲轮胎，“你听，这个声音就是轮胎充气刚刚好，胎压不高也不低。”
晨哥走到车上，打开电源，确认下车铃和灯光完好，调好座位，打火发动巴士。接近七点，晨哥开巴士到喷水池（玄鸣码头）总站，准备搭载首班车乘客。
首班车的乘客，除了赶早班的通勤客，其余都是和我一样穿着水手服的中学生，啊，虽然我早就不是中学生了，水手服只是我日常穿着啦。
“乘客早上追赶巴士会很着急，会走出马路，要时刻留意道路的安全。”晨哥说。
乘客当然想顺利抵达目的地，但是晨哥每天开车会遇到什么难处？
晨哥驾驶的西部巴士2路线，来往住之江（加贺屋）及喷水池（玄鸣码头），途经近江八幡、清河湾、高尾。全长13公里，共有33个站，每个车站都有人上下车。
到达住之江（加贺屋）总站，就紧接下一班车的时间。
“是否马上返回喷水池？”
“对，现在就要回去。如果要去卫生间，总站的卫生间距离这里比较远，就会延误下一班车的时间。”
“那么卫生间就没法去了？”
“对，没办法了。”
回程，晨哥返回喷水池后，稍微休息几分钟之后又开车。
“大家尽量往里走一走！”
很快，12.8米的车厢里就塞满了人。到途中，晨哥决定甩客，不开门。车外有乘客无法上车，挠挠头，眼神里充满哀求，看起来很渴望上车的样子。像是在说“请你开门，让我上车，我赶时间”。但是，Enviro 500 MMC使用塞拉式车门，此车车门向外打开时，可能会撞伤乘客，这时候贸然让乘客上车，会发生意外。
“我想，他们会理解我并且原谅我的吧……”晨哥说。
到了喷水池，高峰期的交通堵塞成为了家常便饭。因为这次堵车，站牌时刻表上标注的到站的时间，与实际到达时间相比，迟了八分钟。
“为了追回时间，返程我们十点就开车。”
“有时间休息吗？”
“大约十分钟。”
“早高峰虽然过了，但是更要注意车内的情况，这时候乘客大多是老人家，他们上车，还没坐好，一旦这时候开车，他们跌倒了会很麻烦。”
“师傅，上层有人遗落下了东西！”
“啊，好的。”
开到喷水池，把失物交给总站保安室，早上工作了五个小时，开了五班车，来到了午饭时间。晨哥热情邀请我和他一起去食堂吃员工餐。
晨哥他们食堂的午餐还不错哦，黄焖茄子、糖醋里脊、红烧肉！这一餐晨哥吃了很多很多，因为早上上班早，他只匆匆应付地吃了两个生煎[1]，到现在当然很饿。早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高中时候，同班同学瑭瑭[2]有一次就因为没吃早餐，而突发低血糖晕倒。
看到我吃得香，晨哥也很高兴。“来，这块大，你吃！”他夹起一大块红烧肉放在我碗里。
吃饱了，晨哥与周边的同事聊天。
“这小女生是谁啊？”
被晨哥的同事叫“小女生”，我显得不好意思，脸顿时一阵发烫。好在晨哥及时为我解围，把我介绍给了他的同事。他们都很欢迎像我这样的巴士迷来体验生活。
聊天中，晨哥的同事们说，乘客经常不理解巴士司机的辛苦，容易产生矛盾。
“班次迟了，乘客便破口大骂。堵车时，又抱怨迟迟未到。”
“是啊，从事服务型行业就是这样，不能反击，不能发火。”
“早六点上班，晚五点下班，偶尔还会工作到晚八点。剩下的五小时是加班。”
“我认为工作十小时最适合。”
我查询资料，根据玄凤特区运输署的要求，巴士司机一天最长的工作时间，包括所有休息时间，不应该超过十四小时。驾驶时间不应该超过十一小时。晨哥说，西部巴士工会表示现在公司的安排尚能符合规定，但觉得对司机的健康和乘客的安全不理想。西巴司机上班五天，休息一天，一般司机会轮流上早班和夜班。夜班司机一般工作八至九个小时。但早班司机一般要工作十至十二小时。偶尔要工作十三小时。以晨哥为例，这次连续五天工作都是十三小时，五天大约工作六十五小时。难怪玄凤特区的工作时间长度冠绝极东亚[3]。
虽然中午晨哥有三小时午休时间，但是其实很难找地方休息。有时会有困倦，想到巴士上小睡，但是一般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找到空巴士。
下午三点，晨哥改为驾驶另一条线路，过江隧道巴士[4]970路线。途经西部过江隧道，往返笃富村及美浓村，全程约18公里，车程约一小时十五分钟，更加耗费精力。他来到另外一辆[5]亚历山大丹尼士Enviro 500 MMC 12米双层巴士上，重复着早上的工序，检查下车铃、车胎、内饰灯，一切无误后打火出发。
“还有四分钟。”
“有时间去卫生间吗？”
“可以，卫生间就在旁边。”
……
“大约下午五点半到六点这段时间，是我最辛苦的时候，下班时间乘客很多。可能工作时间太长，已经有略微疲倦，精神比较差。”
晨哥说得对，他开巴士的时候，我就坐在第一排最前向座位，跟着他坐了一天，现在我也感觉头晕脑胀，很想睡觉。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收车时间，晨哥虽然已经十分困倦，但毕竟手上小小的方向盘掌握着一车百多人的性命，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开的最后一班车，乘客很多，但沿途车也多，容易交通堵塞，以上多个因素加起来，使得我的任务很重。”
晨哥说，不少同事为了养家糊口，都愿意长时间工作，赚取加班工资，尤其是新人，因为他们在试用期内的工资比较低。晨哥说希望公司可以减少工作时长，但同时提高工资水平，使得同事不仅能得到充足休息，生活也不会受影响。
“很多同事建议每天工作时间上限是十至十一小时，工会的观点是十小时。”
这一天，晨哥驾驶的970路线最后一班载客班次，因为堵车，原定晚七点四十八分抵达美浓村，但最终延误至八点十三分到达。因为负责970路线派车的车厂并不在终点站美浓村，而在彭埠车厂，所以他还要把车开回彭埠车厂，下班时间变成接近九点，总共工作十三个小时左右。
“不只是累，是非常累。”晨哥说，“我回到家里几乎整个人累垮了，因此我和女朋友基本只说两三句话。”
晨哥返回大津的住所，车程约一个小时，明天继续早上五点左右出发上班。
作为乘客，我当然希望巴士司机能够身体健康，可以精神饱满的开车，是否应该减少如此长的工作时间的安排？
[1]生煎：生煎包/生煎馒头的简称，起源于上海、浙江、江苏及广东，后来流传到玄凤特区，成为玄凤特区特色美食之一。
[2]瑭瑭：即唐羽，其父唐镇北及其母王莱丽，各自以自己的姓氏“唐”和“王”组合在一起，为唐羽起小名“瑭瑭”。
[3]极东亚：即“极东亚国家联盟”，由桂兰共和国、笃初人民共和国、羽泽民国、浦天共和国等多个国家组成。
[4]过江隧道巴士：指在玄凤行走，来往玄凤岛及关西、新地或北安，而会途经湘南江底隧道、东部江底隧道或西部江底隧道其中一条隧道的巴士路线。其中1字头三位数号码途经湘南隧道，3字头三位数号码为高峰过江线，6字头三位数号码途经东部隧道，9字头三位数号码途经西部隧道。显然，文中的“970路”途经西部隧道。
[5]楚傲晨早上驾驶运行于2路的Enviro 500 MMC为新款Facelift车身，下午驾驶运行于970路的Enviro 500 MMC为原装车身。具体参见“亚历山大丹尼士Enviro 500 MMC”的条目。
笃初人民共和国玄凤特区的东部巴士和西部巴士这两间巴士公司采取“互跳”运作模式，司机、车辆、线路并不一一对应，线路大多没有固定配车（但有使用车种要求），同一车厂的配车有可能运行于该厂所经营的任何一条线路。俗称“全员机动车”或“全员代车”。虽然好处是将车辆资源的利用最大化，减少因突发情况造成的调车不便问题，但“互跳运作模式”也带来一定问题，一个东部巴士/西部巴士司机每天会连轴转工作14个小时，期间驾驶不少于5条线路，接触可能不少于3类巴士车型，而一辆巴士在没有用车限制的情况下，每日可能会走行不下于4-7条不同线路。造成司机工作负担和压力加重。文中的楚傲晨这一天只开了两条线路，两种车型，已经算是比较轻的了。
在玄凤特区旅游的林熙，在酒店阅读报纸时，连续发现好几条巴士司机与乘客争执的新闻，因此她经过实地调查，写成了本文，向世人展示玄凤巴士司机的工作压力。
此作品发表之后立即引起极大反响。西部巴士立即进行调查，发现超过八成司机每日工作时长在12小时以下，符合玄凤特区运输署“每日工作不得超过14小时”的规定。而从小说完成当年4月1日起，西部巴士表示会调整并提高司机的基础工资，还有加班费。
